1973年冬天,我们已经下乡到平舆县前岗五七青年农场半年时间了。开始的三四个月,我们还能在农场老老实实地呆上一阵子,后来随着对环境--工作环境和交通环境--的熟悉,一两个月回家一次几乎成了常态。有时候利用十天一次的休息日,也能从农场往郑州的家跑一趟,只是次日凌晨一赶到农场就得下地干活,很是紧张,但这对于精力旺盛的我们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次晚上,我们四五个同学休息日回家,当日晚乘22:40分郑州到武昌的直快,到驻马店下车已经是午夜后的1点多了。又从火车站赶到长途汽车站附近的路边等早行的汽车。冬日的三四更天,天寒地冷,我们到路边一家卖鸡血汤的小店里,一人买了一碗鸡血汤,喝汤取暖。这时,一个同学从提包里掏出一瓶青岛啤酒,在桌边磕开瓶盖,说:“来,咱们喝点啤酒。”那年头,啤酒绝对是高大上的东西。我们虽然已经下乡半年多,喝白酒的同学为数不少,却几乎没有听说谁喝啤酒。一说到啤酒,貌似喝过的同学就会说“跟马尿差不多”。尽管谁也没有喝过马尿,但由此一比,啤酒的味道就在不言中了。尽管啤酒名声如此,但大家一听有啤酒喝,还是很兴奋地对着瓶子一人一口地传喝下去。当我把瓶子里的液体刚一倒入口中,一股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怪味立刻让我想起了那句“跟马尿差不多”的话:不甜,不咸,不淡,不苦,不辣,不酸,不涩,不腥,不鲜,就是没有感到“酒”应该有的那种辛辣的味道,唯一能感觉出来的就是有点变质剩饭的那种淡淡的馊味。憋着气把嘴里的啤酒咽下去,把瓶子交给下一个人。估计有这样感觉的还不止我一人,五六个人一轮下来,瓶子里差不多还有一半。当然,啤酒喝完了,一点也没有浪费。那年头,几乎每一个人都没有暴殄天物的陋习。
从次,我就对啤酒真的是敬而远之。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一次暑假单位几名男同事加班,中午一起午餐,头儿给每人买了一杯冰镇啤酒。勉强喝了些后发现,冰凉之余并没有印象中的啤酒那么难喝,于是才开始逐渐接受了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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