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初春节后的2月9日,野营拉练的队伍从黄冈寺出发,跋涉五六十里进入水磨村的。
到了水磨以后,水磨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沟沟壑壑的黄土地貌和山坡崖下的许多窑洞。那次我们排的十几个男生就是在村南半崖壁上的一处窑洞里住了几天。后来的印象就是吃水难,虽然深深的沟里有些长年不断的流水,但冬日的严寒使流水都冰冻着。村里人吃水全靠村里位于半崖处的一处老土井。老土井在一座老旧的草棚下面,井口有一架辘轳。辘轳圆木上的两层密密匝匝的井绳告诉打水的人们井的深度。伸头往直径六七十公分的土井里望去,井下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见。打水的时候把水桶挂在绳头的铁钩上,桶带着绳子就“刷、刷、刷”地向下坠去,几秒钟后,井绳快放完的时候,井下就会传来“咕咚”一声:水桶落水了。等水桶灌满了水,就得摇着辘轳把一圈一圈地再把桶摇上来。没有摇过辘轳的人,摇一桶上来也会累得臂膀酸痛。因为不大的村子一下子住进了太多的人,进水很快就被打干了。村民们不乐意了,向拉练指挥部提了意见。后来部队派车给村民们送了水,才解决了问题。
拉练中实行的是部队的纪律,晚上要站岗放哨。在水磨一次夜哨的任务是看着我们窑洞下面停在沟底的两辆军用卡车,防止让坏人趁着夜晚给偷了去。估计指导员也清楚汽车被偷的可能性不大,就吩咐我们不用下到崖的下面,就站在半山腰我们窑洞前平坦的一块空地上,听到下面汽车附近有动静问问口令就可以了。当然汽车是没有别偷走,倒是站后半夜岗哨的我和另一位同学在哨位时,忽听离我们窑洞不远的另一处窑洞旁有哗哗的洒水声,那水似乎正落在崖下的干柴草上,水打干草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俩下意识地问道:“谁?口令?”水声没有停止,却传来一句不耐烦的回答:“啥球口令?尿尿!”听到回话,我俩都噤了声,再也不管什么口令了。
在水磨连着住了六天。2月14日,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我们匆匆地离开了那里。那是拉练结束前的一次夜间长途奔袭训练,出的是水磨村北。夜行的队伍在两岭夹一沟的沟底急行军,没有嘈杂的说话声,除了杂乱的“腾、腾、腾” 的急促跑步声外,就是身上物件相碰的“叮当”声了。黑暗中,我只觉得两侧的土崖很高,抬头似乎有一种看不到顶的无形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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