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又到侯寨代家门的老奶奶庙去了。吸引我的当然不是那座沟边不足十平方米的青砖青瓦的孤零零小庙,而是小庙东面一二十米处的一处黄土断崖!那面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的黄土下面却藏着三万年前——旧石器晚期——我们祖先的生活遗迹。
今年的二月和四月,我已经两次到这来过,但因考古人员在工作,不让近前,很令人遗憾。这次到这里一看,工地竟无一人,也许他们也放国庆长假了吧。原来的两层工作面都用塑料布严严实实地蒙盖着,塑料布的边缘还用装了土的塑料袋压着,以防被风吹起。即便如此,从两三处塑料布的衔接处依旧可以看到断崖的工作剖面上古人烧火留下的、厚厚的、红褐色灰烬遗迹,还有两处已被考古人员清理露头的兽骨化石。望着这些古人的生活遗迹,眼前又浮现出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复原的古人生活情景雕塑:在熊熊的篝火旁,身穿兽皮的原始人把猎来的野兽用石斧石刀砍斫成较小的块状,架在火堆上烧烤。男女老幼围坐在火堆旁,眼巴巴地等待着火上那被烤得焦黄、冒着油花兽肉。他们把烤熟的兽肉撕拽啃咬之后的骨头随手就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堆上。日积月累,这些古人遗弃的生活垃圾绝大多数都在大自然的侵蚀下化作了泥土,只有极少数的在特殊条件下变成了化石。几万年后竟然成了后人窥探祖先生活的一扇重要窗口。
我伫立在土崖的断面前,忽然想:这考古工作面下的黄土中是不是还可以找到几块兽骨化石呢?我用一根细细的枯树枝,在一处明显是雨水冲刷的痕迹下面,轻轻地拨弄着地上的松土。果真见到了两三片指甲盖大小的和一块大拇指大小的兽骨化石。我轻轻地把它拿在手里,小心地剥去附在那块稍大点的化石上面的泥土,拭去骨面上三万多年的历史尘埃,赭石色的骨面上竟然泛着淡淡的光泽。我不知道这是一块什么野兽身上的骨头,但从骨化石的折断面上可以断定,那绝不是野兽自身的意外骨折,而是被外力砍斫的结果,那应该是我们的祖先在极其原始的条件下与大自然抗争的明证,也是大自然以独特的手段给人类发展的历史留下的极其宝贵的实物资料。我不禁感谢大自然对我的眷顾,让我有了和三万年前的祖先对话的机会。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收起来,庆幸这次远足的意外收获。
(其它图片见相册**古老的土地)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