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磨印象(下)
没想到与水磨的一别,竟有近二十多年的时光。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从农村调入城市工作。日子一久,逢周末就想到农村透透被钢筋水泥窒息的不畅呼吸,于是又想起了有着貌似黄土高原地貌的水磨。看地图,查路线,在一个周末经几番询问还真找到了距我单位三十多里的、久违的水磨。我从村北——也就是当年拉练时夜出水磨的路线——进村,看到沟底路旁的两侧的崖壁也就三四米高,远没有我印象中的那么陡立高耸,当然更不会感到那种无形的威压了。村里虽然楼房不多,也很少见二十多年前随处可见的草房,似乎已经没有了住窑洞的村民。在村南的半崖附件转悠了一会,也没能确认二十多年前住过的窑洞。倒是沟底的小桥已被一座很有些气势的钢筋水泥大桥所替代,沟底的景色依旧优美,尖岗水库南端的湖水一直延伸到桥下。东侧崖壁陡直,看似难以攀登。崖壁上灌木葱葱,野草繁茂,其间不乏可以食用的野果野菜。如此惬意的地方后来成了我时常光临的休闲之处。不仅我自己来,有时还约上家人朋友同事,再后来干脆利用周末带上些学生来这里郊游。春天里,沐着暖暖的春风,在葳蕤的青草地上追逐打闹,累了就躺在软软的草地上,看着湛蓝碧透的天空发呆;初夏时,追逐着河畔的蝴蝶蜻蜓,在清澈凉爽的河水里戏水泼洒,热了就在浓浓的树荫下打牌,输赢不在意,快乐笑声中;秋风中,崖壁上熟透的红红酸枣诱惑着我们攀上爬下,全不顾被酸枣刺拉出的淡淡血痕,有时候刨几块红薯,掰几穗玉米,燃一堆柴火,在“噼噼啪啪”的火苗旁,吃着半生不熟的烧烤,也照样美味可口;即使在霜冷叶枯的秋末初冬,在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肃杀中,那崖壁沟畔一簇簇的野菊花举着灿灿的黄色火炬,孤傲地迎接着凛冽的寒霜,那不屈的鲜艳,使大地生辉,令万木汗颜。
时至今日,水磨依旧保持着朴素无华、素面朝天的自然风貌。天暖的时候,也常有几个闲适的游人默默地坐在水边的钓竿旁,半睡半醒地瞅着静静漂在水面的鱼浮发呆。桥南河水两侧的树荫下,偶尔也会有几个游人席地而坐打牌、野餐。村里人似乎也没有太多的经商意识,村内从北至东南街道路旁的两侧竟然没有一家日用百货店和餐馆。也许正是这种古朴安适的田园生活习惯,才使得水磨这片宁静朴拙的世外桃源得以保留至今,让那些不经意走进这片净土的人们有一个可以静下心来发呆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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