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庄公墓的守墓人说,郑庄公墓向南两三里路就是洧水。我们依他指的方向上路,不远就进入农田里的生产小道,小道全是坎坷不平的土路不说,个别路面竟然宽不盈尺,只好下来推车而行。穿过一个小村庄,下一个长长的不太陡的土坡,就看到路南侧一条不足十米宽的小河,水面黑黑的,似乎还弥散着淡淡的异味。近午的骄阳下,河水懒洋洋地躺在河道里,仿佛凝滞了一般,没有一丝的活气。靠近岸边有杂草的地方,还聚着一些零零星星的灰白色泡沫,像污浊的河的眼睛,向人们诉说着被污染的无奈与不幸。
“这就是我魂牵梦绕的洧水吗?”我心里默默的自问,这与我心目中的洧水简直是天壤之别。眼前的洧水既没有“方涣涣兮”的波澜,更没有“浏其清矣”的澄澈。面对这样的河水,那多情的女子定不会站在岸边唱“子惠思我,褰裳涉洧”的情歌;那对岸的小伙儿,纵然听到姑娘的相邀,想必也没有勇气提起裙裳,赤足涉洧。那上巳节中“殷其盈矣”的“士与女”恐怕也不会在这样的河水旁谈情说爱。唉,那曾经孕育了甜美爱情谷的洧水,为什么竟然会被沦落到如此污秽的地步!倒是南岸宽阔的河滩里树林蓊郁,不时还传出啾啾鸟鸣,给小河增添了许多幽静,仿佛也在印证着“洧之外,洵訏且乐”的香艳往事。
跨过河上的小桥,踏上南面的堤岸,离开了让我向往又令人失望的洧水,我心里默默的说:“再见了,洧水。我还会再来的。”又骑上车子向欧阳修墓奔去。 ⑨
(文中所引诗句皆出自《诗经·郑风》 其他照片见相册《溱与洧》)
( 双洎河在溱洧合流前就是古老的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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