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七年 三月 八日 晴
幸 福 的 猪
开始干活就是抗旱。算起来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真正下雨了,地干得冒烟,旱死的麦苗划根火柴都能点着。浇地时,水头到处,干旱的土地甚至会出现一种极细的“丝丝~~~~”的声音,那是干渴的土地遇到水时特有的呼应。去年播种较晚的麦子,由于麦苗弱小已经成片旱死,队里不得不犁掉这些麦田,准备改种大秋作物。如此严重的旱情,绝不是几台抽水机就能解决问题的,但能浇多少就浇多少,公社这样命令大小队。
这几天我一直跟着浇地,早起晚归,甚至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佟玉玲春节过后就没有回来,给队里捎信是在郑州做临时工,于是我一点指望也没有了。从地里回来,点火做饭,有时候饭还没做好,上工的钟声就敲响了。今晚从地里回来已经是八点多了。夜空深邃,银河灿灿,繁星满天。风虽然不大,却干冷干冷的,冷飕飕吹着刚才浇地时湿透的裤腿,冰凉刺骨,加上肚子咕咕的叫着,真羡慕那些参军上学招工离开的同学。回到“家”,烧火做饭吃饭,之后是洗漱睡觉。忽然觉得忙碌了一天竟然不就是是为了三顿粗茶淡饭吗?这种活法,比起猪来似乎也没好到哪儿去,甚至连猪也不如。起码猪吃吃睡睡不用干活,吃罢食儿往暖暖的墙角一躺,晒着太阳,做着美梦,那日子一定也过得有滋有味。啊,幸福的猪!
【 213 】
评论